“喂……英飞?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明天去看你。”

嘟嘟……嘟嘟……

※※※

小狼:这几天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人跟踪我,恐怕没办法马上去你们学校了。等我把那帮讨厌的人甩掉,再去学校找你。

※※※

一、少女珍珠

开学以后的第一个周末,林杰的306寝室。

“他还没有消息?”

我说:“是啊!英飞很少这么磨蹭的。”林杰从床底下钻出来,灰头土脸,大叫道:“真脏啊,我屋子里的蟑螂正在这里开会呢!——你说飞贼那家伙怎么样?”

“他很少这么磨蹭啊,我记得以前只要他说来看看,从来没有超过两天还没到的。”

林杰冲到门口的脸盆那里擦了擦手,拿起桌子上面的信瞅了瞅:“他不是说有人跟着他嘛!所以,咱们等着就行了。”

等着、等着,我顺手把林杰那本破破烂烂的《寻秦记》扔到对面的空铺上,抱怨道:“我快要在等待中灭亡了。”林杰笑道:“别说的这么不吉利,最近市里不是发生了挺多女孩失踪的事情吗,其中也有咱们学校两个呢!你要是没事就帮忙找人吧。”

我说:“我不是警察!”林杰摇头道:“只有警察管找人啊,你也太没社会责任感了。”我说:“就算有,我也没那个本事啊。”说着就往外走,又被叫住了。

“一会儿有朋友来啊,等着!”

“哪个朋友?”

“说来你也认识!猜猜看!”

我不情愿玩这种“猜猜看”的来看。幸好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个响亮的声音说:“你们好啊!”

好大的嗓门,我翻在上铺看一眼,便笑道:“这不是我们令人敬佩的破案爱好者,在警察局传达室工作的李有才李大哥吗!”李有才咧着大嘴好不吝啬的笑呵呵,说:“周良兄弟,好久不见了!”

我跳下来,说:“真的,你最近怎么样,一切还好吧?”李有才道:“托你们的福,一直挺好。不过最近有个案子比较,想找你们商量商量。”

又开始了,我叹口气,准备听他唠叨,不料李有才这回十分干练,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单刀直入的说:“看,这就是上个礼拜失踪的少女。”

林杰拿起来,看看正面,又看看背面,念出声来。

“王珍珠,外地拾荒者,与祖母生活在一起。8月25日失踪。”

李有才说:“没错,我记得清清楚楚,那天下着小雨,天气还特别的闷热。我在传达室里昏昏欲睡,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个少女在哭。一激灵之下,我就醒过来了,出门瞅了瞅,看见有个人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过来。我过去一看,是个老太太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,问她怎么了,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。”

“后来把她扶进局子里,办了报案的手续,我才从她的话里断断续续的知道,原来她的孙女珍珠失踪了,都好几天没回家了。她说珍珠是个孝顺女孩子。老提起珍珠那个眼泪啊,一个劲的说那孩子命苦,可怜天生心肠好,一天福也没享过,就这么去了……”

林杰说:“等等!刚才不是说老太太只是说珍珠失踪了,怎么这就‘去了’,你也太颠三倒四了吧!”

李有才说:“你不知道,那老太太实在可怜,我也就照顾了她一段日子。她一直在说:‘珍珠去了,珍珠走了,不管奶奶了。’我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么说,人只是不见了,说不定过一阵子就回来了呢!老太太说:‘不可能了,珍珠是个孝顺孩子,以前生怕我寂寞,被人欺负,几乎一步都不离开我。不可能离开这么久。’而且老还总是说珍珠曾经托梦给她,梦里说自己以后不能照顾奶奶了,要她好好活下去。这就是说,珍珠真的死了!”

我说:“也许是算不得什么。那天雨越下越大,到了晚上就变成了雹子了,往常这个时候,我那破屋子一定会漏水的,所以我准备了一个盆,打算哪漏在哪接着。”

“结果我等了很久,都不见有水漏下来,心里十分奇怪,便盯着屋顶看。按理说就算是没有滴下水来,也总该有点印子吧!果然,水印十分明显,而且有很多道,我仰着脖子看了半天,眼就有点发花,感觉那个水印子聚到了一起,不像是扑通的印子,而是有了明显的图案。”

我跟林杰听得好奇,谁也没说话。

李有才接着道:“这个图案越来越清晰,到了后来,我不禁叫出声来,因为很明显,那是一张少女的脸!那个少女清清瘦瘦的,眼神有点悲伤,好像知道我在看她,居然咧嘴笑了一笑。”

“我吓得大叫一声,她便从房顶上探出多半个身体,把手指放在手上道:‘请别吵醒我奶奶!’说来奇怪,听了她的声音以后我竟然不那么害怕了,虽然里滴出很多血泪来。”

林杰啊呀一声,吓了我一跳,李有才好心的说:“血泪就是跟血一样的眼泪啊,鲜红鲜红的……”林杰说:“我知道,你赶快讲!”

“我被她的眼泪又吓的不轻,好在她马上不哭了,叫我不要怕,还说因为我是好人,肯照顾她奶奶,她才在屋顶帮我挡雨的。我当时忘乎所以的说:‘一个子怎么能在屋顶上挡雨呢,赶快下来吧,漏点水没什么。’她笑了,忽然睁大了眼睛,我这才发现……她的眼珠竟然完全变成了红色,没有眼白,也没有眸子,你们是不知道,我当时被吓的都快崩溃了!脑袋嗡嗡的,耳朵边还响着她的声音,她说:‘我已经死了……’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醒过来,发现自己好端端睡在床上,天已经亮了,也晴了。不过我的屋子里没有半点漏水的痕迹。”

林杰问道:“屋顶也没有水印?”

李有才道:“是啊,我大着胆子看了看,确实没有,就跟我那个房顶上根本没有下雨一样。你们说,这邪呼不邪呼?我当时根本没有见过王珍珠,直到第二天,老太太找出一张照片送到警察局,我才得空看了一眼,我见过的那个女鬼,跟上的王珍珠一模一样。”

我说:“她没有骗你嘛。”李有才摸摸后脖子,说:“她也吓得我好几天没睡好啊!哪有这么帮我的,还不如让我漏雨呢!”

林杰古怪的插了一句:“她帮你是好事,按理说她不应该帮你的。”

李有才跳起来说:“什么意思?她会找我索命吗?像电视里的恶鬼一样……”林杰马上笑开了,说:“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好骗啊!我吓唬一下魂就掉了。”

李有才哭丧着脸说:“林杰小兄弟,你怎么能再吓我呢,我的魂早让那个王珍珠吓跑半个了!我知道你们对这种邪呼的事情很有办法,就帮帮我吧,也当是帮帮那个老太婆,她每天过得可惨了,一想起孙女就哭一顿。”

林杰说:“可是你告诉我们的这些,报纸上都登过了,也没什么有价值的内部消息。”李有才说:“我一个看大门的,怎么会知道内部消息呢!我也不能瞎打听,这是纪律啊!”我安慰他说:“没关系的,我想你提供的梦很有帮助,是吧,林杰?”

林杰在那边托着腮帮子思考,眉毛拧起来。看来他这样子还得有一会儿,李有才知趣的站起身,看看表,决然道:“我得去收报纸了,明天我再来!你们一定要帮我啊!”

※※※

“小狼,这搞不好是件大事!咱们有必要缠和进去吗?”

我说:“你没听李有才说吗,王珍珠的奶奶很可怜,况且不说珍珠本身就是个值得,咱们要是能管不管,不是太没人性了?”

林杰苦笑道:“什么是人性?你应该去问问阿炯。”我说:“人干嘛要去问魔鬼,我只知道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,就不会后悔。你说吧,有什么为难的地方?”

林杰叹口气道:“别的,没有,情况就这么一点点,咱们姑且这样推论,珍珠是被人绑架,或者以别的非正常的原因离开了她奶奶,接着,她遇害了,但是鬼魂总放不下奶奶,才有了挡雨那件事。”我说:“我想应该就是这样!”林杰说:“可是,情况可能没那么简单,我是说珍珠,她应该已经死了,因为李有才曾经说,她流下了血泪。”

我问:“一个鬼魂如果落下血泪,意味着什么?”

林杰说:“至少意味着两件事,第一,她死的很惨,而且尸体还没有被妥善的处理;第二,就是它已经变成厉鬼。”我吓一跳,说:“厉鬼不都是只想着报复的邪恶鬼魂吗?”林杰点头道:“没错,一般的厉鬼都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一心只想报仇,不会有别的思想的。珍珠既然成了厉鬼,没有去报仇,还在李有才面前流下血泪,有违常理。我想,也有两个可能。”

“第一,可能她的本性太善良了,不想冤冤相报,所以暗示李有才自己的死因。第二,就是杀死她的人力量实在强大,她根本没有办法报仇,浑身充满戾气但是被压制着,会不自觉的时常流下血泪。”

我想了想道:“第一种不大可能,如果珍珠是因为太善良不想报仇,何必暗示李有才,她应该知道以李有才的力量,不但不能参透她的意思,还会吓个半死——那种样子谁会不怕呢!你的第二种推论,大有可能,只是如果真的这样,杀死珍珠的凶手一定是会使用邪法,真的不好对付啊!”

林杰说:“没错,以我的功力对付一只厉鬼都勉强,要对付连厉鬼都害怕的对手,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。所以我劝你别管这件事情,咱们有人性也好,没人性也好,理智总还是在的,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啊!”

林杰都这样说了,我哑口无言,总不能勉强他去冒险吧。

至于我自己,根本是个没有能力的家伙,爱莫能助。

二、黑十字

“李有才!我来看你了!”

那扇简陋的小门被从里面蛮横的推开,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李有才那张硕大无比的嘴。“周良兄弟!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!”

我怎么回答呢,一大清早就跑到派出所的传达室打听李有才的家,赶在他上班前拎着水果上门。“我来看看你!那个……啊呦!”李有才关切道:“小心一点,我看老闲着也是闲着,就让她接替孙女的班,收空瓶子。”

我苦笑一声,踢开差点绊我一跟头的麻袋,看看屋里,惊讶道:“你这里改成废品收购站了?”李有才说:“不是啊,只是老把东西存放一下而已。”

“老太太呢?”

“出去捡瓶子了,我看人啊要是一忙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,这样也好。”

我说:“你对珍珠的奶奶还真好。”

李有才不好意思的搓手道:“哪里,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我乡下的妈妈。我妈在世的时候也受了不少苦,没享上多少儿女福。”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说:“吃了吧,补充一下维生素c。”李有才说了三遍不好意思,拿起个桔子剥开,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:“对了,我拜托的事情怎么样了?林杰兄弟查去了吧?”

我说……总不能告诉他林杰这几天没完没了的泡在网吧里打传奇吧:“他还好了,其实这几天也很忙。”李有才显然没明白,乐呵呵的说:“我就知道,还是你们年轻人好,有干劲,不像我,没能耐也没胆子。”

我说:“也不是了,都差不多。这几天你还有没有梦见过珍珠?”李有才摇头说:“没有,不过老太太总是念叨,在梦里念叨珍珠的名字,好像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孙女,做梦都能笑出声来。”

我说那也好,家嘛,有个念想不是什么坏事。

李有才道:“她那不仅仅是个念想了,这两天成天念念叨叨的都是要加入什么‘教会’,我看是有点魔障了。”

我说:“教会?是天主教还是基督教啊?”李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